天倫樂: 與帝王蟹相遇

2022年12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在餐桌旁被問到「基督教牧師對吃帝王蟹有什麼看法」，您可以怎麼回應？

妻子和我，加上老爸老媽走進一家門庭若巿的餐廳。我說：「今天一定是吃港式點心！」

妻子提醒我：「今天不必搶賬單，我朋友已經多次交代由她做東，也請了她的其他好友。」

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受她的邀約。在疫情中，她多次熱情地說待恢復正常後，一定要宴請我們及我們的父母。在廂房裡，她熱情地為我們介紹她丈夫和另外兩對夫婦。她的友人對我說：「你比我們想像的年輕多了！她多次提到你們，說你們多年來三代同堂，相處融洽。」

環觀在座的人都比我們年長，從他們的談吐氣質看得出都是有學問和成就的人，彼此間的熟絡也顯出是常常相聚的好友。

豐富的海鮮餐

這時，餐廳經理拿一個大盤子進來，是隻超大的帝王蟹。他舉起大螃蟹，活生生，腿還在擺動：「看，今天早上剛送到的。大約十二磅，可以嗎？」他笑着詢問。邀請我們的朋友歡快地點頭。我和妻子交換了眼神，都看到彼此眼眸裡的訝異。

接着他們就討論如何烹調：「大廚建議可以一蟹三吃……」我不太懂這門道，但能想像即將享用一頓美味大餐。我說：「難得有這麼大的螃蟹！十磅以上的都算是特大的了。我們看了好幾次在靠近北極海洋中捕捉帝王蟹的記錄片，那是公認最危險的工作之一。最近由於過度捕撈，阿拉斯加螃蟹季節也縮短了。上次，也有朋友告訴我超市裡賣的冷凍帝王蟹腿是多麼昂貴。」

我暗自想着：「吃這個巨大的生物，實在有些內疚，但是，反正它都已經被抓住了……」

接着，不同的海鮮先後送上桌。當三盤以不同方式烹調的大蟹送來時，朋友很是周到，把一大塊蟹肉遞給我母親：「來，伯母，您先嚐嚐……」然後就對我說：「你也拿給你父親！」

朋友對我母親說：「你有個孝順的兒子，真有福氣！」老母親高興地接受了三塊剝好去殼的蟹腳，咬了一口就笑着說：「味道太好了！」

在座中有一位感嘆道：「我們的父母都走得早，沒有機會和我們一起享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雖然還有其他海鮮菜餚，但在帝王蟹前都黯然失色，連一向很受歡迎的烤鴨和白斬雞都被冷落了。

第三次與帝王蟹相遇

在用餐尾聲，朋友帶出新話題，他對我說：「要不要分享一下你的經歷？我告訴他們你是一位牧師！」

沒想到她忽然這樣說。我回應說：「我們實在受寵若驚，也感謝你們對我們包括我的父母如此熱情款待，這是我們最好的一頓午餐！這是我們夫妻第三次與阿拉斯加帝王蟹相遇。每次都有獨特的經歷，也帶給我們夫妻許多啟發。」

「第一次與帝王蟹相遇是大女兒剛訂婚不久時。我們第一次在餐廳與準親家見面，當時雙方還有點陌生。老闆娘特地過來建議我們選擇那隻在水族缸裡獨居的帝王蟹。她也建議三種吃法，還說螃蟹汁可以拌炒麵。我和親家面面相覻，不知道是否該順着老闆娘的建議。漫長的幾秒鐘過後，我們都覺得雖然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場合，但考慮售價後，還是婉拒了老闆娘的建議。那次之後，我們就知道彼此的一些看法是很接近的。後來，『要不要去吃帝王蟹？』也成了我們之間共同的笑話。」

「第二次與帝王蟹相遇，則是出乎意料。我們在朋友家作客，他一位朋友帶着一隻帝王蟹到訪，不過比這隻小多了。那位朋友說，他幫了別人一個大忙，對方把帝王蟹當作感謝的禮物。」

坐在我們右邊的老夫妻笑着說：「有福共享！」

請客的主人笑吟吟地說：「對，對，對，這也是我們今天相聚的目的，也是慶祝疫情好轉。」

一位老先生說：「這是我們三年來第一次來餐館！」

可以想像在嚴峻疫情下，長輩最怕到公共場所，尤其是中國餐廳。

其中一位丈夫笑着問我：「基督教牧師對吃帝王蟹有什麼看法呢？」

我回應：「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計劃人生下半場。《聖經》中的所羅門王很富有也很會享受，他所寫的《傳道書》五章19節說：『上帝賜人資財豐富，使他能以吃用，能取自己的分，在他勞碌中喜樂，這乃是上帝的恩賜。』謝謝你們的慷慨好客和誠懇分享，也讓我爸媽非常快樂。我們會記得你們的盛情的！」

一桌子人都異口同聲道：「就如同你說的，這是上帝的恩典！我們也會感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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