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時事: 深度偽造創始人為什麼要造假？

2023年3月

余創豪

最近有美國媒體發現，某國利用英國的「深度偽造(Deepfake)」技術，製作了許多好像是外國人直播的新聞評論，從而宣傳對自己有利的訊息。

相信許多讀者都聽聞過或者觀賞過「深度偽造」製造的影片，Deepfake是一種改造視頻的人工智能軟件技術，它可以將一個人的面部或身體修改，使他們看起來像是另一個人，其仿真程度十分高，許多時候甚至連專家也無法分辨孰真孰假。有不少經典Deepfake影片至今仍然在YouTube和Tiktok流傳，在影片中被仿冒的名人包括摩根‧弗里曼(Morgan Freeman)、占‧凱瑞(Jim Carrey)、托比‧馬奎爾(Tobey Maguire)、傑瑞‧宋飛(Jerry Seinfeld)、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基努‧里維斯(Keanu Reeves)、已故英女皇伊麗莎白二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今「深度偽造」的創始人黎顥被指控他本身就是深度造假！

黎顥是在德國出生的台灣人，在瑞士蘇黎世取得博士學位，他曾經因為開發了「深度偽造」而獲得無數獎項，例如2013年《麻省理工科技評論》將黎顥列入「35歲以下的發明家」之一，2016年他在《電腦圖形學研究排行榜》前十名中排名第一。2015年他在加州洛杉磯創立了Pinsceen公司，專門研發數碼影像。

然而，在今年初《撤稿觀察網(Retractionwatch.com)》獨家報導了黎顥在科研上違反倫理的行為，根據《撤稿觀察網》，他在ACM Transactions on Graphics上發表的兩篇論文將會因為數據造假而被撤稿，其中一篇文章是基於一次電腦圖形學會議上的演講。在演示中，Pinscreen的前工程部副總裁薩德吉(Iman Sadeghi)為自己拍照，然後展示Pinscreen的軟件可以在幾秒鐘內根據照片製造出三維(3D)圖像。然而，後來薩德吉洩露秘密，指出那些三維圖像其實是示範之前完成，並且預先放入電腦的。在此之前，黎顥在南加州大學和加州大學帕克來分校分別擁有教席和高級研究員職銜，後來兩間大學都跟他解約。不過黎顥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他聲稱那學術會議允許他預先在電腦中放入圖像。這明顯是詭辯，在當時他沒有清楚說明，這誤導了觀眾，以為這軟件真的可以在幾秒鐘內便完成運算。

其實，這種造假完全沒有必要和愚蠢，即使這個軟件需要較長時間製造出三維影像，仍然算是一個科技上的突破。還有，這造假過程有其他人參與，中國古語有云：「紙包不住火。」聰明絕頂的黎顥怎可能以為薩德吉和其他工程師會永不洩密呢？

導致這種情況的因素包括了外因和內因，先說外因，高科技行業競爭激烈，為了吸引投資者，創業公司往往傾向於誇大其技術成就，於是便出現了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假裝，直到你成功）的現象；即使好像微軟那麼根基深厚的大公司，曾幾何時也發佈並不存在的Vaporware，從而虛張聲勢，令顧客停止購買其競爭對手的軟件，專心等待微軟的產品在將來面世。

現在我嘗試從心理學的角度去解釋內因，成就非凡的人是天生的冒險者。有些冒險者只是為了自我完成和尋求精神滿足，但有些人則為了名利和權力而不擇手段，當中有些甚至是自戀狂。自戀者以自我為中心和自命不凡，這類人有兩個特徵：第一就是永不認錯，若出了狀況，永遠責任不在我方；第二，這類人在年紀輕輕時已經名成利就，因此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做什麼事都不會有後果。俄亥俄州立大學心理學家艾米‧布魯內爾(Amy Brunell)指出：這類人沒有意識到他們會因着自己的行為而要承受任何後果，他們總是覺得：「這不適用於我，我不會被抓到。」以職業運動員為例，他們一開始已經賺取幾百萬美元的年薪，這正是為什麼年輕的職業運動員經常因醉酒駕駛或非法收藏槍械，而墮入法網，這情況正是中國諺語所說的「少年得志大不幸」。

雖然黎顥失去了兩間加州大學的職位，但去年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的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學(Mohamed bin Zayed University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聘請他擔任副教授，恐怕這東山再起的得意，令他不會從過去的醜聞吸取到任何教訓。

人們為什麼要造假？主耶穌明說：「你們的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若再多說就是出於那惡者。」造假，明顯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損人利己！唯有認識真理，才可令他知錯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