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說: 托爾斯泰的鄉土味

2013年11月

文／畢珠

在文壇上聲名顯赫的大文豪托爾斯泰(Leo Tolstoy, 1828-1910)，曾以其華麗的文采，具有深度和廣度的視野，創作出《戰爭與和平》等氣勢磅礡的文學巨著。他的短篇小說也甚為精彩，但卻與他的長篇小說風格迴異，其中沒有艱深的理論、華美的詞句，甚至沒有「大文豪」輾過的痕跡，只像個苦口婆心的老人，以濃郁的鄉土情味，述說一些警世的故事。

托爾斯泰出身於俄國的貴族家庭，他對《聖經》的真理堅信不疑，一直渴望實踐基督的教訓，與農民共享他的田地與財富；由於家庭的牽制，終生無法達成心願。這輯斷續寫成短篇小說，可說是托氏與勞苦大眾分享智慧財產的見證；讓我們先從《人靠什麼生活？》來窺探托氏短篇小說的堂奧吧！

人靠什麼生活？

《人靠什麼生活？》是個喻道故事，至於發生於何時、何地？並沒有清楚交代，反正寓言體材的小說，向來就是超越時空局限的。話說一位名叫西門的靴匠，與妻兒過著僅可糊口的日子。那年秋風已起，想到他與妻子共享的那件皮襖，已破爛得如片片棉絮，他便出外向鄉人追討積欠的工錢，盼望買片皮裘縫製一件新衣。

只是西門瞎忙了一天，不但討債不順利，還在教堂遇到一個不死不活的人。起初他想見死不救，以免麻煩，但由於良心的責備，他便把那人帶回家。他的妻子瑪德麗，看見丈夫帶回「一張分薄口糧的嘴」，於是大發雷霆，把「十年以前的舊事，都一古腦兒嘮叨出來」。但她細看那人時，便動了憐憫的心，決定把那人留在家裡。

天使貶謫人間

那人是誰？他名叫米海勒，是小說中的神秘人物，他真正的身分是天使。原來有一次，上帝派米海勒去取一個婦人的靈魂，當他飛近那婦人時，她剛生下一對孿生女兒，丈夫在孩子出生前，已被木頭壓死。婦人面對死亡，深怕一雙女兒無人撫養，因此哀求米海勒讓她留在人間。

米海勒動了慈心，違背了上帝的命令，卻弄巧反拙，在延誤中讓母親的屍首，壓壞了其中一個女嬰的腳。因此上帝把他貶謫人間，要他找出「人有什麼？」「人不明白什麼？」「人靠什麼生活？」的答案，才能重返天堂。米海勒經過6年的時間，終於明白「人有愛心」；「人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因人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人依靠上帝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