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 

文／郭波

我很喜歡旅行，尤其是一個人驅車作長途旅行。探古尋幽，兼有探險之樂。不久前，從新南威爾斯州，穿越維多利亞州，到南澳洲和北領地，來回五、六千公里，縱橫半個澳大利亞，令人心懭神怡！

從悉尼出發，沿太平洋一號公路西行。左邊是一望无邊的大海和沙灘，右邊是連綿的山巒和樹林。公路路面平整舒坦，十分省油。大部分的路段時速可達110公里。公路旁的行車指示圖牌，明確易懂。隔不多幾公里，就有小憩和車輛檢修的地方。加油站和小賣部，車行幾十分鐘都可以遇到。行車時，還隨處可見電線桿上裝有電話機。這是以前手機未流行時安設的，有急事或手機信號不清時，就可派上用場。當然你有危難，路過的司機都會熱心地幫你聯繫。必要時，直昇飛機就來救援了。最有用的是，道路管理部門有加油車巡邏，隨時為你提供補給。

鴯鶓鳥 緊追隨

澳大利亞是個騎在羊背上的國家。一路行車，隨時可見遠處荒原上斑斑點點如撒落珍珠一般的羊群。有時，就見它們在公路邊吃草，個個肥肥壯壯。偶而也有牛群漫步横跨公路，浩浩盪盪。開車的，只得减到最低速度，從牛群中穿過。除了倍加小心外，覺得真是情趣盎然。有一次，在荒漠邊的公路旁稍事休息。我一邊喝水，一邊揮手驅趕成群圍著我的蒼蠅。忽然發現遠遠的一隻鴯鶓向我跑來，這是澳洲的國鳥，樣子很像鴕鳥。澳洲的國徽上就有牠的身影。說時遲，那時快，牠一下子就來到我的面前。我有抱過袋鼠和樹袋熊的經歷，也知鴯鶓不一定有惡意。但鴯鶓的碩大身形、尖啄利爪，還是令我生畏。倘若表示友好，送我一個香吻，臉上肯定留下終生「紀念品」，我霍地躍起，跳進車，發動起步。豈料鴯鶓緊隨不捨，我開快，牠跑得快；我放慢，牠跟得慢。大有欲與我並駕齊驅的勁兒。跑了好幾百米，我一加油門，絕塵而去。回頭一瞥，鴯鶓還在那裡站著，遙遙的望著遠去的我。是在怪我無情？還是祝我一路順風？

一路上盡享了澳洲粗狂、散漫、平和、優哉遊哉的風情。唯一令人感到美中不足的，是總有一些夜裡被車撞死的袋鼠、禽鳥横屍路旁。另外，一路飛車，不時有無名昆蟲，撞在前窗玻璃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隔半天，就得找加油站去清洗車窗。如果袋鼠保護協會或禽鳥昆蟲權益分子發難，抗議公路開通，造成動物無辜生命被殺戮，那可怎麼辦？

清朝末年建造鐵路時，有記載：在華東某地，剛開通的鐵路，壓死一頭膽敢頂撞火車的牛。於是群情激憤，以火車會壓死牛為名，激烈反對鐵路繼續施工。結果勞駕辮子兵，手執鋼刀長矛壓陣，鐵路才得以復工。現在，每逢年關歲晚，人們爭先恐後，擠著搶著，為奪火車上的一席之地，而奮不顧身，還有誰會氣壯如牛，為當年那隻要與火車决一勝負的蠻牛，去打抱不平呢？

澳洲熟 全球足

從前歷史書上說：「湖廣熟，天下足。」意即两湖两廣地區，歷來是盛產稻米的富庶之地。那地方豐收了，全國都有得吃了。而我在旅行途中，親見飛車幾小時，都望不到邊際的，由飛機播種的莊稼地；青葱蒼翠，翻滚著綠油油的波浪。今天我真要說：「澳洲熟，全球足。」進入南澳洲境内不久，公路兩旁漫山遍野的葡萄樹林，似乎已讓你沉醉在享譽世界的葡萄酒濃香裡。

記得臨來澳洲時，一位基督徒親友來送行。他動情地說：「祝賀你到流奶與蜜的澳大利亞去。」近20年過去。當我在美麗的澳洲大地暢遊時，親友的臨別贈言，又在耳畔響起。澳洲不是一個世界上最强大的國家，但卻是一個最富裕的國家。她的優厚的社會福利和完善的醫療保健，豐富的礦藏資源，得天獨厚的宜人氣候，再加上民風淳樸，大多數人善良厚道，有正義感，有寬容心，使她成為世界上屈指可數的，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而她立國才僅僅200多年啊！

我在公路上縱情地飛馳。40幾度的室外高温，公路没有灑水降温系統，没有遮蔭防曬的防護。但一路走來，你卻很難找到一處路面的破綻。難怪2000年的悉尼奧運會，完美的公路系統，為她爭得舉辦權而立了頭功。我感嘆設計施工、勤勞智慧的澳洲人。我也感謝善良寬容的澳洲人，他們接納了我，使我能在這塊充滿陽光的土地上，生活和發展。我更感謝我的天父，是他給我開了來澳洲的路，一條通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