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 

文／柳岸

H是筆者的修車師傅。有一次，他秀出一張賭場開出的支票，數額逾千元，那時就知道他是賭場的常客。前幾天和他約定，等他有空閒時，一起聊聊天。

我們在他住處附近的一家退伍軍人會所(RSL)見面。正好是禮拜日，他沒有做工。我提議找個地方喝杯飲料，然後慢慢聊。他說他已經喝過了，替我去叫一杯。他領我到一部老虎機前面，按了一下右上方的一個鍵，過一會有服務員走來問喝什麼？我要了一杯橘子水。原來當你在打老虎機時，喝飲料是免費的，還附送一塊小餅乾。筆者在澳洲24年，對這點小規矩竟一無所知。

喝完飲料，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卻發現四處都熱鬧得很。有一個大廳坐著許多人，墻上的電視正在直播賽馬實況。相信那些人不是在看熱鬧，而是邊喝啤酒邊下注。H提議去會所外面的公園找地方坐，在一片大草坪旁邊，有一些帶靠背的長凳。我們選了一處有樹蔭的地方，在那裡，H告訴筆者他的故事。

8年前H跟著朋友踏入賭場，起先只是看看，慢慢就開始研究。「每個進賭場的人，一定認為自己比別人聰明。」他說，「如果讓我來下注，我會比別人玩得好。」

他就是帶著這樣的自信開始賭博。他認為賭「大小」比較乏味，最刺激是玩輪盤。他琢磨著其中的機率，運用他全部的智慧，與賭場的機器搏擊。

「基本上，賭博是有輸有贏。正因為贏過錢，所以才輸得更多。」H談他的輸贏體驗：「贏的時候希望多贏一些，輸的時候希望回本，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賭場不怕你贏錢，只怕你不回來。只要你不離場（從此不賭了），你最後一定要輸給它。」

當然，他也玩老虎機。澳洲有各樣的會所遍佈各區，在為社區提供社交、娛樂及休閒場所之外，其中老虎機、投注站是他們主要的財政來源。通常這類會所就在你住處附近，甚至在你步行的範圍內。筆者和H去的那間，離H家只需8分鐘。

到了夜晚，周圍都暗淡了，只有會所燈火璀璨，吸引著鄰近的居民，並且那裡有免費的飲料招待，誘惑力就更大了。

談到這8年的得失，H說他輸錢超過50萬。過去他有房子、家庭還有積蓄；5年前離了婚，房子和3個孩子全給了太太，他空手走出來，還背著一身賭債；年前他再婚，妻子也是第二次婚姻，帶著一個17歲的女兒，日子總要過下去。

上周筆者的車做例行維修，在修車廠見到H，問他近況如何？他說已經投降了，鬥不過賭場。H最大的優點在於，無論在賭場如何失意，都不停止做工，而且他的修車技術堪稱一流。

至於今後是否戒賭，H說：「只是少賭些，那種引誘還在。收工後沒地方去，還是去會所。」

臨別時，筆者告訴H：「悉尼有一個福音戒賭機構，由蔡志明牧師創辦，需要幫助的話可以與蔡牧師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