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剛才的演講很精彩！」一位朋友在我的短講後稱讚我。

「不但如此，你也非常『光亮』。」他摸一摸自己的頭頂，滿臉嘻笑地說。

我這才曉得他是挖苦我！這幾年，總有人用不同的方式，提醒我越來越像禿髮了。

「哇！幾個月沒見，怎麼你也多了個小肚子？你實在該多運動囉！」想不到隔天另一位朋友也當眾給我「建議」。

「是的，日子過得太好了。」我頗能隨機應變地給自己打圓場；只是，坦白說，心裡確實有被戲弄的挫折感。

當然，我知道朋友們不是要惡意打擊，只是幽我一默而已，我也有相當成熟度，不會計較，但是……心裡也著實有點納悶。

當我再想起這些被揶揄的片段時，發現其實我自己也很喜歡開別人的玩笑，有時候還自詡高明，懂得語帶雙關，影射別人，事後又不承認那是我的本意。如今，當主角換成自己時，才體會被人挖苦的難堪及苦楚。

「哎喲，她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趾了！」

「怎麼她媽媽不給她足夠的錢買衣服？不然怎麼一個年輕人的裙子會這麼短？」這些挖苦諷刺的話語，我們不難聽見，甚至有人以揶揄別人的身材、長相或缺點為樂。

這些有意無意的挖苦都容易使人尷尬、氣餒和受傷，也許，愛諷刺的人仍然堅持這是幽默感，是為了營造歡樂氣氛，但是這些「幽默」卻是建築在受害人的傷口上，只會顯出說者的無知、自大及自以為是。

如何界定「幽默」和「揶揄」？是由說者界定？還是由受者界定？是基於言者動機還是聽者的領受？

「我只是說著玩的，幹嘛那麼緊張？」

「鬧著玩而已，你還當真？」這是愛挖苦者的自辯。

《聖經》記載主耶穌說：「我又告訴你們，凡人所說的閒話，當審判的日子，必要句句供出來；因為要憑你的話定你為義，也要憑你的話，定你有罪。」（《馬太福音》十二章36-37節）主耶穌所指的閒話是什麼？是與人無益也不濟於事的言語。

孔夫子說：「己所不欲，勿施與人」，我們不能以「我只是隨便說說」為理由，推諉一切傷害人的責任。保羅說：「只要隨事說造就人的好話，叫聽見的人得益處。」這才是一個聖徒當有的表現。

下一次眾人聚會時，我們想為現場營造一些歡樂嗎？想讓在場的人樂透嗎？別用挖苦別人的方式，試試自嘲一下，這可能是你最棒的幽默技巧！

「我終於明白了，我過去的錯誤，或許就是常用挖苦的語調跟孩子溝通，使得他們覺得被貶低，有挫折感。」在開車時，我吞吞吐吐地說。

「孩子在青春期時長了許多青春痘，而做爸爸的我竟然為此取笑他們，必定使他們難過極了。他們考試沒拿滿分，我也揶揄他們……雖然我只是開玩笑，但是也使他們既難堪又尷尬。我一定會改進，留心自己的言語和語調。」我繼續向身旁的妻子「認罪」。

「我知道你愛逗別人，並沒有惡意的，但是孩子不一定能了解這是玩笑的。再者，孩子性格不同，忍受能力也有別喔。」妻子終於開口。

「你抽空想跟孩子在一起，你也有好的榜樣，那都是好的。就小心不要潑孩子的冷水，讓他們喪氣。」妻子微笑點點頭。

「你就嘗試多說鼓勵的話，讓他們感受到你誠心的支持！」她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