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情理: 盛演不衰的莫扎特的《唐•璜》

2023年12月

洪丕柱

莫扎特的經典作品，兩幕歌歌劇《唐•璜(Don Juan)》，於1787年10月29日在布拉格城邦劇院首次上演。

無數文學家喜歡寫作的故事

唐（Don）是西班牙文「先生」的意思，Juan相當於英文的John或者法文的Jean或者意大利文的Giovanni，因為莫扎特的這部歌劇是用意大利文寫的，所以也常被稱為《唐•喬瓦尼》。

從1630年西班牙戲劇家蒂爾索出版了《塞維利亞的登徒子》起，「情聖」唐•璜的故事就開始在許多國家流傳。據統計，迄今為止已有1,000多部有關唐•璜主題的作品，4,000多種相關的著作。這個令無數文學家喜歡寫作的「情聖」究竟是惡棍、庸俗猥瑣的無賴，還是一個蔑視陳規陋習、具有反叛個性的大無畏者？有人稱他為「迷人的惡魔」，留給人們無窮盡的話題及對人性無窮的思索。

在文學作品中，拜倫的詩作《唐璜》和莫里哀的戲劇《唐璜》是他們各自的巔峰之作。此外還有普希金的《石客》(1830)、大仲馬的《唐璜•德•馬拉尼亞》(1836)、梅里美的《煉獄裡的靈魂》(1834)和蕭伯納的《人與超人》(1903)等傑作。音樂作品中，除了莫扎特的歌劇《唐•璜》之外，李斯特、理查施特勞斯也曾創作過這一題材的音樂作品。

唐璜的故事被認為是源自一個西班牙傳說：14世紀在塞維利亞有一個名叫「璜」的玩世不恭的貴族，他以誘惑婦女為樂趣。由於國王的庇護，受害者都敢怒而不敢言，但凡有怨言或反抗者，都被他殘忍殺害。但最終，這個惡棍得到了應有的報應。相傳他誘姦教團統領（老騎士）的女兒後，教團統領為了維護女兒的名譽而與他搏鬥，不幸被殺死。他被葬在公墓裡，墓上立有他的石像。有一天唐璜走過公墓，看教團統領的石像，便同石像開玩笑，說今晚他邀請石像做客人，到他家共進晚餐，不料石像點頭應允！當晚石像如約來吃晚餐，在同唐璜進行一番鬥爭後，將他推進地上裂開的地獄之門。

莫扎特為吉普賽人寫的歌劇

莫扎特的歌劇《唐•喬瓦尼》就基於這個虛構的人物創作而成。意大利語的歌劇腳本由劇作家洛倫佐•達•彭特，根據西班牙作家巴爾塔底的劇本《石客記》改編而成。按當時通用的說法，彭特的腳本被稱為詼諧戲劇，將表示嚴肅與滑稽的創作手法合為一體。莫扎特則將其歸為喜歌劇一類。雖然被歸為喜歌劇，但實際上《唐•璜》是一部融合了喜劇、情節劇和超自然元素為一體的歌劇。故事中的巨大悲劇通過無與倫比的音樂的方式來達到。

作為1787年1月和2月期間巡遊布拉格巨大成功的標誌，莫扎特受託創作了這部歌劇。其素材的選擇可能是考慮到這類歌劇在布拉格的悠久歷史，可說十八世紀的歌劇《唐•璜》這樣的體裁風格起源於布拉格。在尼森的記錄中，莫扎特曾說過：「《唐•璜》不是為維也納人寫的，而是為布拉格人寫的，更是為我和我的朋友們寫的。」莫扎特常常會說：「吉普賽人是最理解我的人。」當他的歌劇《費加羅的婚禮》在布拉格受到極大的追捧時，莫扎特說：「吉普賽人這麼理解我，我一定要為他們寫一部歌劇。」這部歌劇就是兩幕歌劇《唐•璜》，總譜和序曲完稿於首演的前一天（10月28日），首場演出大獲成功！

歌劇劇情簡介

莫扎特這部歌劇的意義是將荒淫、強姦、謀殺、復仇等題材融合在一部作品。

唐•璜（男中音）夜闖老騎士（Commendatore或稱司令官）唐•佩德羅（男低音）的女兒安娜（女高音）的閨房想勾引她，因安娜掙扎和喊叫，老騎士前來援救女兒，唐璜在決鬥中殺死了老騎士。此後，他又對村姑彩琳娜起了淫念，想誘騙這位天真的農家姑娘，同她調情，但他騙子的真面目被遭他遺棄的意大利女子埃爾維拉（女高音）與安娜的未婚夫奧塔維奧一起揭穿，後來唐•璜假裝悔過，既想重新博取埃爾維拉的愛，同時又不忘同彩琳娜調情。最後唐•璜走進教堂的墓地，看到老騎士的墳墓上的老騎士的石像，玩世不恭的唐璜竟站在石像前開玩笑地邀請石像到他家去吃晚餐。晚上石像果然來到唐璜家赴約，即成了一位「石客」；然後唐璜同石客展開鬥爭，最後一聲巨響，地面裂開，拒不悔改的唐•璜被石客推進陰曹地府。

莫扎特的音樂功力

從音樂上看莫扎特的功力令人讚歎。其中著名的《唐璜的詠歎調(Don Giovanni’s Aria)》，活現一名玩世不恭者的形象，安娜的唱段顯示她一心要報殺父之仇，歌聲中交織着悲傷和憤怒；村姑彩琳娜是個典型的喜劇角色，莫扎特讓她的歌聲旋律甜美可愛，傻乎乎地略帶些小聰慧；埃爾維拉的詠歎調比較複雜，一面表現出怒火中燒，另一面又對欺騙了她的人的愛仍有點割捨不下，期盼他能浪子回頭，因此她的音樂形象相對多樣，憤恨不已卻又柔情難卻。男性角色除了唐•璜本人，還有他的僕人萊波雷洛（男中音），他的喜劇效應最強；這個僕人總是一面抱怨主人無良一面又要為主人服務和幫腔，莫扎特給他的音樂極富喜劇效應，他那些搞笑的旋律在全劇中有着極重要的作用：既串聯起所有的情節又給觀眾帶來極大的樂趣，並構成了唐•璜的反襯。彩琳娜的未婚夫是個性格單純行為魯莽的農夫，安娜的未婚夫則相對穩定沉着。這些性格的差異都被莫扎特用不同的音樂表現出來了。這就是為什麼這部歌劇兩百多年來盛演不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