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文說藝: 勝利的死神?

2020年9月  

杜偉雄

2020年的疫情對全球的肆虐,讓人想起曾經席捲整個歐洲的黑死病(Black Death)。那時衍生出很多藝術作品,老彼得·勃魯蓋爾(Pieter Bruegel the Elder)1562年左右繪製的油畫《死亡的勝利》(The triumph of death)是其中一個代表作。畫中描繪一隊骷髏軍兵蹂躪大地,殘殺平民百姓,甚至處決權貴皇族,全無倖存,彷彿為社會敲響了末日警鐘。美籍猶太裔藝術歷史學家詹姆斯·西達(James Snyder)曾在他1985年出版的著作《Northern Renaissance Art(北方文藝復興)1350-1570》中,以「屍骸遍野,滿目瘡痍」來解讀這幅畫。

這樣的畫風彌漫著中世紀末的歐洲長達數百年之久,繪畫內容多涉及自然災難。就以《勝利的死神》為例,從色彩、構圖以至各階層人物的描寫,好像是在披露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或是表達死亡狂傲的吼叫。更為真切的還有17世紀初麗塔·格里爾(Rita Greer)以《大瘟疫》直接命名的油畫,其主題是倫敦當下鼠疫擴散的慘況。這些作品正反映出當時歐洲大陸的實況:14世紀中葉開始的三四百年間,瘟疫不斷地影響著整個歐洲大陸,其中黑死病的影響最為慘痛,因感染而死亡的人數竟達數千萬人,可能是當時歐洲的三分之一人口。

在苦難連綿、生靈塗炭的歐陸大地,人們是怎樣從那些油畫中思想自身與世情呢?是像西達對《勝利的死神》的讀後感嗎?面對疾病死亡,人總是驚恐不安,夜夜難眠嗎?或只看為一場競逐,最終鹿死誰手,也未可知。還是人定可勝疫呢?人類是否已學會了一課?那淒惶境況到底有何意義?

這樣的問題,卻無奈地留待今天來回答。且看21世紀病毒全球大流行,縱使一切已經進步,情況卻似乎未改變多少。今天大流行時期,人們使用醫務口罩作保護,而當年歐洲人就已發明了空氣過濾面罩,穿著這樣防疫服的人,因酷似鳥人而被命名為「鳥嘴醫生」。原來在天災下自保求存,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在大流行之下,人們常常陷入憂慮失望。誰可以按今天的努力,為明天作出保證呢?

《勝利的死神》,這名字好像已向世人宣告,那「鳥人」般的求存搏鬥,亦不過杯水車薪,無濟於事。今天疫症大流行,防疫衞控意識正在逐漸提高,而染病人數仍然持續攀升。稍為放鬆社交距離,病毒傳播即迅速反彈。在加強個人衞生、期待疫苗面世之餘,也甚願大家以歷史為鋻:生命不貴乎自力求存,而是可以自省。災難之下,狂瀾真的可以力挽嗎?人類在宇宙萬物中實在渺小,面對危難,往往只暴露人性的脆弱、徬徨與憂慮。

讓有耳的齊來聆聽耶穌的安慰:「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裡來,我就使你們得平安。」(《馬太福音》十一章28節)。也許人類最大的教訓,不是沒有從歷史中汲取教訓,而是在內心裡,早已失去了這份從上而來的平安。感謝上帝,祂自己來保證這份平安——因著耶穌基督在十字架的犧牲和祂的死裡復活,掌死權的死神撒但已經被徹底打敗!只要我們接受耶穌來掌握我們的生命,住在祂裡面,我們就可以隨時得著祂的平安,而且有永恆平安的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