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倫樂: 是誰把孩子帶出了伊甸園？

2022年11月

曉雯

前些天有個朋友給我留言：「我家老二才四歲，今天不肯吃飯，說吃飯了就會長大，長大了就會變老，變老了以後就會死掉回不去了。所以不吃飯就可以一直做小孩，不會長大了。」隔天又提起，說小朋友抱著爸媽哭，說不想爸媽和哥哥將來死掉，死掉就一個人孤零零了。

這是我所認識的，迄今為止最小年齡，開始恐懼終極問題的小孩子。

很多人覺得這就是個童言無忌，跟任何其他小兒科問題一樣，糊弄過去，過一陣娃就好了。

對，過一陣娃確實可能不提了，甚至好像忘記了，但他們並不是好了。

而是，他們的內心深處，已開始悄悄打點行裝，要準備離開童年的伊甸園了。

我跟朋友說，我發現很多孩子，都是在知道聖誕老人、牙仙子、復活節兔子……全都是假的，全都是父母扮演的之後，才開始恐懼終極問題的。

因為，這些造訪家裡的童話仙子，讓孩子深深感到，自己身處的環境，是有超自然力量守護的。
在這種被守護的安全感下，他們可以一無掛慮的探索和玩耍，一無掛慮地專注於當下，而不會擔心天突然塌下來，地忽然裂開來，怪獸突然衝進家裡來……

並且出於對超自然力量的讚嘆和敬畏，孩子才會對世間一切充滿了童話般的好奇，他們探索的眼睛才會發光。
相反，當大人告訴他們，這些超自然力量壓根不存在的時候，我們的孩子就被帶出了伊甸園，他們將不得不開始學習，如何跟大人一樣「終日勞苦，方得糊口」。

我家老大阿寶是在7歲時知道「那些仙子全都是父母假扮的」，但他在10歲的時候才告訴我，也就是對死亡的恐懼延續了三年之後，因為一起看了部電影，阿寶才告訴我。

類似的故事，在那部電影看後沒幾天，閨蜜也給我講了一個。

閨蜜家也是三個孩子，最大的是11歲的L。閨蜜一直覺得L早就知道了聖誕老人那些事兒，因為L老把「根本沒有什麼聖誕老人」掛在嘴邊。

但是因為家裡還有弟弟妹妹，所以閨蜜從來沒有當面承認過。老大L說假的，閨蜜就若有其事的說「不可能，不然禮物哪兒來的呢？」以此艱難地維持著弟弟妹妹的童話。

但是2020的聖誕節發生了個烏龍。

「聖誕老人」給L的禮物，是一個全新的露營背包。L打開後發現背包拉鍊壞了，也就是說，產品有質量問題。

閨蜜也沒多長心眼，有天放學，就直接帶著老大L，去戶外用品店，換貨！因為她想，反正老大早就知道聖誕老人的事兒。

然而，意外的是。當L親眼看見，媽媽從皮夾裡拿出露營背包的發票，跟店員交涉時，他的整個臉，一下就白了。

前面還親子間有說有笑的，那一瞬間，L臉上完全掛不住了，低頭惡狠狠的對媽媽說：「你怎麼可以騙我這麼多年？！」

閨蜜也傻了，喃喃說：「你不是早就知道聖誕老人是爸媽了麼？」

L不再說話。

閨蜜後來告訴我，她永遠也忘不了，她親愛的老大在那天表現出的，她從未見過的，被陰鬱和沮喪全籠罩的狀態。

原來，嘴裡喊喊「聖誕老人不存在」是一回事，親眼驗證是另外一回事。

原來，11歲的L，驗證的可不只是「聖誕老人」是假的，他所驗證的是，這個世界壓根沒有什麼超自然力量在守護我們。

原來，在媽媽拿出「露營背包發票」的瞬間，那伊甸園的門，就慢慢向小朋友關上了。

當天生願意信有神的孩子，被父母告知，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超自然力量時，他們便被拽出了伊甸園。

離開伊甸園的起初，他們可能會感到恐懼和害怕，接著他們將經歷迷茫、掙扎、叛逆和試探……再接下來，終將有一天，他們會變成跟我們大人一樣，「自力更生」的同時，也不再有任何的天真。

寫到這裡，我暫時不打算跟你辯駁，諸如：

「伊甸園」到底是真實的還是童年的幻境？

若是幻境，那孩子遲早要離開「伊甸園」，早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只想告訴你，有一天當你發現你的孩子，不復從前的天真，你得知道是為什麼。

最後，在這故事的結尾，我想再跟你分享一個小故事：

幾週前，我在教會的主日上，碰到一位新來的朋友，她帶著9歲的女兒同來。結束的時候聊天，這位媽媽說，她完全是出於她女兒的原因，才會想來教會看看。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女兒天天跟她說「怕死」，怎麼勸都不行，以至於小姑娘晚上都不敢睡覺。

這時候，我家11歲的老大阿寶正好走過，我就拉住他，把這個問題丟給他，問說：「你有什麼建議給這個小妹妹麼？」

阿寶轉過身來，鏗鏘有力的說了三個字：「來教會。」

至於，我家三個小朋友怎麼會從完全不信，到現在每天三餐禱告，任何時候有人起個頭，就會全家一起開心的合唱敬拜讚美歌，並且在此基礎上，心裡狀態和處事風格都發生了巨大的翻轉，是以後要說的故事。

在這一集裡，我只想悄悄告訴你一句話：孩子一旦被告知世間沒有神，接受了「世間沒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事實，便被逐出了無憂無慮的伊甸園。

同樣的，成年人一旦回轉相信上帝，相信創天造地的主在守護我們，就會回到伊甸園，重獲如孩子般的一無掛慮、專注喜悅，甚至看任何事物的眼神，都能再次因好奇而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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