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酸甜苦辣十七載

2017年12月
陳梅

17年前,一架東航客機從上海浦東機場騰空而起,呼嘯著衝向夜空,一路向南飛去,飛往我嚮往的澳大利亞。經過一夜航行,終於抵達悉尼。隨著人群走到外面,哇,好藍的天;空氣裡飄浮著一股咖啡香,令人精神為之一爽。澳洲果然名不虛傳!
正在陶醉中,汽車載我到澳洲的家。一路風景亮麗,轉眼就到家了。一放下行李,我就迫不及待地要上街去溜達一圈。怎麼這裡像上海東北角赫赫有名的五角場啊?又怎麼像上海邊緣的一個小鎮呢?這是那個聞名遐邇的悉尼嗎?有人告訴我,這是悉尼的內城區,不是市中心,當然沒那麼繁華。就這樣半信半疑地住下了,這一住就是17年,拉開一段酸甜苦辣的移民經歷。

面對的難題

這些年許多人問我,移民來澳洲值得嗎?這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有人移民為了賺錢,有人移民為了下一代,有人移民為了避難,反正各有各的夢想,各有各的期待,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是要面對一個個從來沒有遇過的難題,人生好像重新來一遍。
首先是語言關。突然發現自己不會講話了。自己在國內學的是德語專業,英文是自己的弱項,開口大聲點說幾個英文字,心裡就發毛。在火車上撞到別人,脫口而出「對不起」,別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於是把單詞寫在紙條上,貼在臥室、飯廳、廚房和浴室的墻壁上,土法上陣,笨鳥先飛。
其次是工作。在國內,我也算個機關白領,可是來到這兒,還得重起爐竈。在工廠打工,累得趴下。好不容易拿了一張文憑,做了從來都未想過的幼兒教育。這裡的幼兒教育和國內真是天壤之別。幼兒老師既是教育者,又是換尿布者。孩子是皇帝,我們是僕人,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第三是子女教育。中西文化的衝突延伸到了孩子的身上。一面是華人傳統嚴格的教育方式,一面是西方放任自由的教育方式,家長和孩子都無所適從,啼笑皆非。

成功與得失

有人問我這些關都是怎麼過來的,只有四個字:「依靠上帝。」如果不是神奇妙的作為,人的能力又算什麽?
當我們講到移民的成功與否,往往更多關注的是外在的層面,以財富和地位來衡量。如果這樣的話,無論是我本人還是許多移民恐怕都不算成功,因為離開自己生長的土地,放棄國內的地位和高薪,那麼移民就完全不值得。然而,對我而言,移民海外最大的成功,乃是觀念的改變和對人、對世界、對真理的全新認識。
如果僅僅是燈紅酒綠,外面的世界就很無奈;但如果可以擺脫思想的禁錮,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享有獨立思考的權利,那麼外面的世界就很精彩!
許多移民都來自信奉無神論的國度。我們從小被灌輸「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的思想。我們習慣用無神論的標準去衡量周圍的一切。因為心中沒有神,我們可以為所欲為,只是我們的良知告訴我們這個不可以,那個不能做,而這個良知在物慾橫流的社會裡是多麼脆弱和不堪一擊!
來到澳洲,我觀察了澳洲的政治制度、多元文化的特色和宗教體制,我發覺有一種精神貫穿其中,那就是人的尊嚴、平等和自由。這使我有足夠機會去思想生命的意義和價值,但我同樣覺得這種精神絕不是來自有限的人,它背後是一種基於理性又超越理性的力量。後來我在《聖經》裡,在讚美的歌聲中,我看到了,我聽到了,就是那位創始成終的宇宙萬有的主宰,我生命的掌管者,愛我們的神!
從此我的生命不再一樣,因為我知道誰掌管明天。在工廠裡累得精疲力竭時,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哥林多後書》十二章9節);在職場被歧視捉弄時,我知道,我受苦的時候,神與我一起忍受,在我流淚的時候,神與我一起流淚;在情緒低落看不見希望時,神的話提醒我:「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詩篇》二十三篇1節)

永恒的居所

17年來,我經歷了脫胎換骨的感受,從剛來澳洲時的迷茫、挫折,到今天的自信和淡定,我感謝我的神,因為祂在十字架上的大愛和復活的大能使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從何而來,現在何處,將往何處。無論環境如何,無論是苦是樂,我們都是寄居者,不僅是移民地的寄居者,也是這個世界的寄居者,因為我們永恒的居所不在這裡。
耶穌在被釘十字架前對祂的門徒說:「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去。……我在哪裡,叫你們也在那裡。」(參《約翰福音》十四章2-3節),多麼令人安慰的應許!
在悉尼,我不再忐忑,不再迷茫,因為我知道這是神為我揀選的第二個故鄉。祂把我放置在這裡是要我傳揚祂的名!哈利路亞,感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