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精華: 托爾斯泰與列文

2017年8月
畢珠

幾乎每部偉大的小說,都有作者自己的影子,若非親歷其境、深刻體會,很難創作出引發共鳴的現實小說。《安娜‧卡列蓮娜》也不例外,兩對主角、雙線發展,另一位男主角列文,就是托爾斯泰年輕時代的寫照。他透過列文,描述了他對生活、愛情和真理的追求,並把故事完美化,讓他每項追求,最終都得著圓滿的結果。

◎美女拒婚‧好事多磨

康士坦丁‧列文是一位年輕、純樸的貴族鄉紳,既是舉重運動員,又是畜牧及狩獵的能手;因繼承了父母的遺產,在俄國的卡拉金斯克縣,擁有三千俄畝的土地。列文大學畢業後,本可以進入仕途,但他討厭紛擾複雜、爾虞我詐的官場,寧願回鄉當一名地主。書中列文第一次出現,是他從鄉間到莫斯科來,向謝爾巴茨基公爵的小女兒,也就是安娜哥哥的小姨基蒂求婚。

基蒂‧謝爾巴茨基公爵小姐,是位年輕貌美、多才多藝的迷人少女。「她稚氣的臉龐和婀娜的體態,構成一種獨特的美,最令他銷魂的,是她那雙溫柔安祥,流露著真情的眼睛。她的笑靨常把他帶到神話世界,讓他像是在雲裏、霧裏,飄然如入仙境。」基蒂雖然也愛列文,但弗龍斯基似乎對她更吸引,當列文一開口求婚,便從仙境跌入黑洞。

弗龍斯基對於基蒂,只是「勾引小姐又不想結婚」,很快便移情與安娜熱戀,基蒂在悔恨之餘,患上了嚴重的憂鬱症。公爵夫婦為了基蒂的健康,帶她前往德國的溫泉小鎮養病。在那裏,她遇見了雅蓮卡小姐,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在雅蓮卡美好行為的感染下,基蒂信了耶穌並努力行善,她的心靈充滿了喜樂平安,憂鬱症也不藥而癒。幾經波折,她終於成了列文的賢內助,夫婦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彌補缺憾‧穎悟真理

這是托爾斯泰對婚姻的期望,他以神來之筆,填補了自己生命中的缺憾,所以列文大學畢業(他曾為從大學輟學而感到遺憾);最重要的,是列文婚前讓基蒂知道,自己曾有過一段放浪形骸的日子,並取得未婚妻的原諒。在現實生活中,托爾斯泰的妻子,從日記中發現丈夫從前的風流野史,因此性情大變,造成夫妻反目、長久不和。

書中列文對真理的追求,也是托爾斯泰信仰的成長之路。他生活在醖釀俄國大革命,眾說紛紜的時代;當時唯物論未艾方興,又因過度高舉科學,讓人們產生錯覺,以為科學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托爾斯泰藉著列文的觀察和分析,對各種學說提出質疑,然而他對傳統的信仰,卻又十分動搖。最後,列文從哥哥的死、妻子的懷孕分娩、大自然的景象中,對上帝有了新的領悟;並從一個農民的口中,得到了啟迪:

「人跟人不同,有些人活著,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可是福卡內奇大叔是個正直的老人,他為靈魂而活,上帝在他心中……如何知道他為靈魂而活,當然是根據真理,根據上帝的旨意來衝量。」

這個農民的話,如電光火石,擦亮了列文的生命之光,從此他成了基督徒,為靈魂而活。托爾斯泰也是如此,一生沒有追求名利,以改善農民的生活為職志,是個「上帝在他心中,為靈魂而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