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山集: 徘徊在生死之間

2018年2月
晗之

週六傍晚,我在去超市的路上拐了個彎,轉到不遠處的喬治河邊。悉尼的夏夜,天黑的晚,風兒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河水悄悄地拍打著沙灘。此刻,人們都歸家,小沙灘異常寂靜,只有一對鴨子在河邊嬉戲。我駐足沙灘,望著河水,心中的惆悵仍未散去。

「我命在我不在天」。2018年新年前幾天,一位17歲少年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留下了這七個字。死,這不是很容易的事嗎?你慢慢地向著河中央走幾步,就可以了。對於沒有明白死亡的人而言,在無法承受生命之重時,就可以輕輕的揮揮手,道聲再見,與世訣別。死,比生容易;命,由我決定,然而真的如此嗎?

人生告別禮

我剛剛參加一場人生告別禮。

一位與我年齡相仿的弟兄,在與癌癥抗爭五年後安息主懷。五年前,他得知他是癌症晚期。醫生告訴他,他的生命只剩三個月的時間。原本,他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喜歡攝影、旅遊、讀書、踢球、美食。讀理工科的他,一年讀五十多本書,涉獵範圍非常廣泛。他生活豐富多彩,家庭幸福美滿。當他明白這一切都將遠離他,而自己的生命也無法自己決定的時候,他認識了耶穌。

主耶穌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他的生命由此翻轉,讀經、禱告、參與教會服事。他住得很遠,但還是堅持來到這家帶他信主的教會。無論身體經歷怎樣的苦痛,他的口裡心裡都不住地獻上感恩。生命雖然短暫,卻是如此的寶貴,如此的豐富,如此的美好!

萬有皆受造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依然站在河邊。風的力量變大了,吹打在我的臉上,帶著寒意。

我不捨得離開,深吸一口氣,想將河水的味道吸進身體裡。這河水不知流過多少年,不知目睹過多少世事變遷,人世滄桑。星月之光長存,人間盛衰變遷。一條河水,在看遍了人間多少事後,她在想些什麼?生命,在整個人類歷史長河中所展現出來的精神、力量、創造,豈是毫無意義的呢?「造作你,又從你出胎造就你。」(《以賽亞書》四十四章2節)「因為寶座中的羔羊必牧養他們,領他們到生命水的泉源;神也必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啟示錄》七章17節)「因為萬有都是靠他造的,無論是天上的、地上的……,一概都是藉著他造的,又是為他造的。」(《歌羅西書》一章16節)在神眼裡,我們的生命被看為至寶,備蒙顧念。

生命是禮物

同樣因癌症離世的澳洲女孩Butcher說: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生命是那樣脆弱,那樣可貴,那樣不可預測。每一天都是禮物。是的,每一天都是禮物。生命是禮物,死亡也是禮物。

我問那位17歲少年,我雖然知道你的苦,可是你明白死亡嗎?然而,我怎能如此問他?我當問我自己,我明白死亡嗎?死亡到底有多可怕?沒有死亡,是否更可怕?死亡的終極意義是什麼?為何將「咒詛」的死亡說成是「禮物」?

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我要說:未知死,焉知生。明白死,才懂得生。明白死原來是救恩、是祝福,才會活得積極樂觀,才會活得充滿盼望。兩千多年前的十字架,因著一人被釘在上面,受死、埋葬,第三天復活。咒詛變拯救,死亡變永生,懼怕變禮物!上帝的旨意何其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