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 

文／黃小石

「人所知道的是與他有關的。每件事物都是造成別的事物的因，也是另些事物所產生的果，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關連的。」巴斯卡《思想錄》

不能掌控的交互影響

在20世紀初，李宗吾先生寫了「奇書」《厚黑學》，指出世上許多的英雄豪傑，都是有兩把刷子的。這兩把刷子，要麼是心比煤炭更黑，且亮；要麼是臉皮比城牆更厚，且硬；不然，休想出人頭地成就大事。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自古而然，外國人不也說「好人殿後(Nice guy finishes last)」嗎？正如《聖經‧傳道書》九章11節記載：「快跑的未必能贏，力戰的未必得勝，智慧的未必得糧食，明哲的未必得資財，靈巧的未必得喜悅。」

到了現在，情況更複雜了，新的英雄出現了。過去的英雄是地域性的、割據的，也是線性成長的。但當人的聯繫愈加頻繁廣泛後，任何一個角落發生的事情都可傳至世界各地，也可改變其他地方的情勢。這種多面聯繫、互相影響的世局，是「非線性」的相互影響的交互系統。

這類演化的途徑，根據其數學模式（耦合微分方程），是不能預測的，即一個看起來相同的情勢，在不同的時候或不同的地點，演化方式可以不同，就如同一個「混沌系統」中所謂的「蝴蝶效應（一隻蝴蝶在巴西搧動一下翅膀，可在美國德克薩斯州引起龍捲風）」。

起始狀態看來幾乎完全相同的系統，其發展的結果可以完全不同，好像古話「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之意。在一個地方說的一句不經意的話、做的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可導致另一個地方意想不到的結局。影響一件事情發展的元素，不再只是其附近的狀況，而是可以廣至許多意想不到的角落，既難以分析，就更不用說掌控了。

亂中有序的複雜整合

2011年，北非、中東一些國家的動亂起因都類似，之後卻有不同的演化。這類高度聯繫、混亂的系統，也不是全然沒有規章的。以北非、中東的群眾為例，他們雖大體上是「烏合之眾」，卻有共同（或類似）的目標。如此的集合體，哈克(Dee Hock)稱之為「亂序」系統，英文則取用一個新字Chaordic系統，由混亂(Chaos)和次序(Order)合併而成，可用中文的「亂中有序」形容。

「亂序系統」是一種「非線形」的複雜組織、機構或社團之類的系統，自行組合、自我管制、自動調節。這可以是物理體系、生物體系，也可以是社會體系，同時包含有次序與混亂的特質。哈克認為，以後世上的組織，「將會建立於共同的目的上，是訴諸人類高尚理想而形成的共同體」，並且這目的非由領導者決定，而由群體的共同意願得來。

迪哈克是VISA信用卡創始人，目前全世界已有27,000家金融機構發行VISA信用卡，單在美國就有220,000,000人持有VISA信用卡。2009年，VISA全球交易額約4.4兆美元。VISA公司是「亂序系統」的代表，參與此聯盟的金融機構有不同型態、組織、規模與風格，但都有共同的目的：藉信用卡的方便來營利。像VISA這類組織的管理與發展的領導團隊，迪克稱之為「亂序領袖」。

亂序領袖的良善本質

根據哈克的研究，這類亂序系統的領導，主要不在乎領導人的精明能幹，「管理」也非重於行使權力，因這類系統對任何一種措施的反應，都是不能準確預測的，因此視變化與混亂，為朋友與機會而非敵人。哈克認為，成功的「亂序領袖」是一批「開放」、「良善」、「有道德」的人，且知道要把50%的時間、精力用在「自我管理」上。

換句話說，決定一個亂序系統（無論公司、教會、國家等）的興衰因素，是領導人的品格，即取決於他們的自律而非取決於他們的能力。英國名作家威而斯曾說：「一個帝國與其領袖真正的實力，不是他們的軍事力量，而是他們的人民相信他們是開放、真實、合法的。一旦政府偏離了這個準則，他們便成了一群只是有權力的人，他們的敗亡便指日可待。」

這種以良善為本的觀念，在現代工商業界極為罕聞，但在柯林斯所著的《從A到A＋》一書中有所闡述：最高明的領導正是一些虛懷若谷、合乎道德標準的人。據此看來，哈克的這個全新領導理論，為人類面臨的高度交互影響社會系統的前途，帶來莫大的希望──只是希望，因為「……肉體之中，沒有良善。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作。」（《聖經‧羅馬書》第七章18-19節）

誰能救人脫離這取死的身體？「感謝神，靠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就能脫離了。」這樣看來，人類前途的真希望，只在於耶穌基督的救贖福音。